全球主义者孤注一掷之时——安倍遇刺事件
全球主义者孤注一掷之时——安倍遇刺事件
贝一明
(Emanuel Pastreich)
7月8日,日本的古都闷热而潮湿。日本最具影响力的政坛人物安倍晋三正在奈良近铁大和西大寺站发表演讲,为当地的自民党候选人拉票。忽然,一声巨响响起,紧接着升起了一股诡异的青烟。
众人的反应简直不可思议。聚集在此处的观众多得反常,却没有任何一人逃开寻找掩体,也无人惊恐地趴倒。
安倍的保镖也举止怪异,在演讲期间站得远远的,面无表情,既没有奋力掩护他,也没有把他拉至安全之地。
片刻之后,安倍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地,其标志性的蓝夹克与白衬衫已满是血渍,上面还挂着蓝色徽章——其象征意义是同遭朝鲜绑架的日本人团结一致。他很有可能是当场毙命的。
直到这时,几名保镖才捉住嫌疑人——始终站在安倍背后的山上彻也。他们同山上扭打在一起,举手投足却像是在表演事先编排好的、供电视机前观众观瞻的舞蹈,而非在开展专业的抓捕行动。
没过多久,媒体便公布,山上现年41岁,是前海上自卫队队员,与安倍有个人恩怨。
山上对警方供认不讳,甚至没有在保镖行动时试图逃离现场,始终拿着那把愚蠢的自制枪。
安倍躺在人行道上时,围观者中没有一个人逃跑寻找庇护,甚至无人观望四周、确定子弹从何方位而来。似乎人人都知道枪声不会再度响起,甚是奇怪。
随后,闹剧开场。安倍身边的人没有把他搀进豪车送他离去,只是向路人喊话,问他们之中是否有医生。
媒体立即接受了此次袭击是“枪手单独行动”这一结论,对各种小道消息津津乐道:山上是如何同统一教发生关联的,以及他为何对安倍积怨甚深。统一教会是由川濑佳代(此人自称拥有神赐之力)创立的新兴宗教组织,安倍与其过从甚密,而山上彻也的母亲是教会成员,因信教而倾家荡产。
因为该教会中有由文鲜明牧师所创之统一教的信徒,因此记者迈克尔·佩恩便妄下结论,称导致安倍之死的阴谋由他同统一教之间的协作所催生。
尽管主流媒体采用了这一荒谬说法,但日本警方和安全机构并未对其他解读予以压制。博主北川隆司曾于7月10日发文分析,表示击中安倍的子弹是从其前方,而非背后——山上彻也所处的位置——射出的,而且从射击角度判断,枪手很有可能位于车站广场对面十字路口一侧或两侧的高楼之上。
(图片:北川隆司的博文)
比起媒体毫无根据的推断,北川所作的弹道分析要科学得多。媒体曾称安倍只是身中一枪,但当晚医方便宣布从死者身上取出了两枚子弹。
手持拙劣自制枪支、混在距目标五米多远的人群中却可击中安倍两次的几率可谓低之又低。日本电视名人小园广见本身便是枪支专家,他曾在7月12日的晨间节目《Sukkiri》上表示,在此种条件之下凶手竟然可以得逞,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仔细观看视频便可发现,飞入事发地的子弹是由位于附近大楼顶上的步枪射出的。
此事向世界传达的信息
安倍晋三是日本最有权势的政治人物,当前地缘政治危机导致局势空前动荡,日本政坛人士与官员纷纷投奔于他。如此人物在身边没有安保人员尽责的情况之下遇刺身亡,实在毫无道理可言。
也许电视机前的观众不明就里,但其他日本政客心知肚明。几乎在安倍遇刺的同一时间,鲍里斯·约翰逊便被迫辞职,马克龙也于7月11日忽然面临称其以权谋私、同优步暗中勾结的指控与要求其下台的呼声,而之前的几个月中,几场大规模抗议也未能撼动他的地位。
安倍染血的白衬衣已经说明一切:全盘接受全球主义体系、推行“新冠统治”并不足以保证个人安全,G7国家的领导人也不可幸免。
无形之癌正在侵蚀全世界各国的体制,而目前为止安倍是其最具权势的受害者。这种制度之疾将国家政府的决策权移交给了私有超级计算机银行网络,私募股权集团,特拉维夫、伦敦和莱斯顿的受雇情报公司,以及由世界经济论坛、北约、世界银行和其他大型组织机构雇佣的战略智库。
第四次工业革命不过是为把全部信息输入和输出的控制权以提高效率之名从中央政府转移至脸书、亚马逊、甲骨文、谷歌、思爱普等公司的借口。正如美国知本家J.P.摩根所说:“凡事都有两个理由,一个好听,一个真实。”
在安倍遇刺一事上,这群技术大亨及其东家已经孤注一掷,向世人宣布,哪怕一国的权威人士,如若其胆敢违命,也会惨遭厄运,而真正的幕后主使根本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日本的问题所在
日本是唯一一个被视作先进到足以加入“西方世界”、成为“尊贵的”G7集团成员、有资格同顶级情报分享组织“五眼联盟”合作或者有潜力加入其中的亚洲国家。然而,对于全球金融家和美国权贵阶层就全新世界秩序提出的期望和要求,日本却始终视而不见。
尽管在亚洲一直饱受华盛顿诟病的国家是韩国,美国也一直称其作为盟友远不如日本称职,然而事实是,忙于接管五角大楼和全球经济的超级富豪们早已开始质疑日本是否可靠。
世界银行、高盛集团以及哈佛大学贝尔弗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的全球主义框架为“发达国家”的高智慧人才提供了一条轨道。
来自澳大利亚、法国、德国、挪威和意大利的精英都要掌握流利的英语,在华盛顿、伦敦、日内瓦的智库或大学耗度时日,满足于某家银行、政府机构或研究机构找到一份薪资不菲的安全闲职,且把《经济学人》杂志上刊登的常识、专业金融观点和各种论述奉为福音。
然而,尽管日本有自己先进的银行系统,尽管该国掌握了高端技术、已经成为德国在机床开发方面的唯一对手,尽管其教育系统健全完善、可培养出大批诺贝尔奖获得者,但它并未为这一“发达”国家造就甘愿遵循上述模式的人才。
大多数日本精英都不选择出国深造,而日本知识界人士本就博学广识,不必对从海外学术界或新闻媒体引入的信息依赖至深。
与其他国家不同,日本人只用日语撰写高深的期刊论文,只引用日本专家的论述作为参考。实际上,在植物学和细胞生物学等领域,日本世界级的论文都是以全日文书写的。
与此同时,日本的国内经济体系也严密发达,不会被跨国企业轻易渗透——后者也曾施展手腕,但未能得逞。
十年以来,大规模的财富集中已经让超级富豪们得以建立无形的全球治理秘密网络,其最为典型的代表便是世界经济论坛的全球青年领袖计划与施瓦茨曼学者计划。有相关背景的政坛新星渗透各国政府、各个产业与各间国家研究机构,以保证全球主义者的安排得以顺利实施。
这种奸巧的全球治理模式已经影响到了日本。然而在日本,会说英语的,还有在哈佛求学的群体,并非社会迅速发展的必需之人。
日本的民主与经济独立性可谓根深蒂固,令推行“新冠统治”的超级富豪们心生防备。
尽管安倍政府以及后来的岸田政府听从了世界经济论坛和世界卫生组织在接种疫苗与保持社会距离方面的指示,但与大多数国家相比,日本政府对其国民生活的干涉要少得多,在强迫组织机构接种疫苗一事上也不甚成功。
比起其他的“发达国家”来,日本仍然十分克制,没有利用二维码来大规模阻止未接种新冠疫苗者获得社会服务。
此外,日本政府拒绝听命全面推广数字化,令跨国技术巨头们无法像掌控其他地方一样控制日本。由于日本迟迟未能实现深度数字化,华盛顿威尔逊中心特邀日本数字厅长官牧岛花莲前往,令其于7月13日解释日本为何如此拖拉。日本数字厅也是在2021年9月迫于全球金融势力的压力建立起来的。
日本人逐渐发现,他们抵制数字化进程、反对将政府及高校职能全面外包给跨国技术巨头、阻挡信息资源私有化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在日本,遵循手写记录等传统、使用日语的机构仍在运营;日本人仍在读书,且不像韩国与中国民众那样,对人工智能推崇备至。
日本的抗拒可追溯至1867年的明治维新。日本开始着手将来自西方的可用观念翻译成日语,将其同日本的旧有理念相结合,以此来建构复合式本土话语,重整政府体系。如今,明治维新时期建立的治理体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存在,其所采用的治理模式以日本与中国古时的前现代思想为基础,且对19世纪的普鲁士和英格兰有所借鉴。
此举却催生出了一种封建式的治理方法:大臣们监管官员的封地,官员则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财产与内部命令链。
安倍的问题所在
安倍晋三是这个时代最为精干老练的政坛人士之一。他从不顽固抵抗,愿意向美国和国际机构妥协,但同时也极为谨慎,避免让日本沦为全球主义者支配的对象。
安倍心怀梦想,希望让日本恢复帝国辉煌,想象自己是明治天皇转世。
安倍同约翰逊和马克龙截然不同:他无意于在电视上频频亮相,始终致力于掌控日本国内真正的决策过程。
有些人不遗余力地为安倍歌功颂德,其实无此必要。他也是腐败势力中的一员,也曾推动危险的政府私有化进程,挖空教育系统、支持中产阶级的资产向富豪阶层大规模转移。
他利用极右翼论坛“日本会议”宣扬极端民族主义,美化日本帝国曾经犯下的严重罪行,甚是令人不安。安倍对所有军费开支都予以坚定支持——尽管此举极不明智,而且愿意一掷千金,对美国亦步亦趋。
作为前首相岸信介的外孙与前外务大臣安倍晋太郎的儿子,安倍晋三自幼年起便有了精明政治家的风范。他能够极富创造性地利用各种政治工具来推行自己的计划,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号召企业和全世界的政府领导人——这一点,其他亚洲的政坛人物中无人能及。
我曾与安倍会面两次;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如今仍然清晰无比。他或许在宣扬愤世嫉俗的政治观点,人却显得纯粹简单——用日语说,便是“素直”,这样的形象颇具吸引力。他通过言行举止表示自己兼容并蓄、思想开明,令拥趸对其忠心耿耿,也凭此压倒了许多对其政策不满之人。
总之,安倍这一能力非凡的政治人物足可在自民党内乃至国际集团中挑起纷争的同时保持自己体贴仁慈的领袖形象。
正因如此,反对安倍族裔民族主义的日本人仍然愿意支持他——在他们心中,安倍是唯一有能力让日本重返全球政治领导地位的政治家。
日本的外交官与军官正为本国缺乏远见而烦恼不已。他们认为,尽管日本拥有成为大国的一切资质,但管理它的却是一群庸碌无为的东京大学毕业生;这群人知道怎样考出高分,却没有冒险的胆量。
日本培养出的领袖,与普京和习近平迥然不同,甚至与马克龙与约翰逊有千差万别。
安倍想要成为领袖,也拥有在世界舞台上扮演这一角色所需的关系网、才能和冷酷心肠。他已经成为日本历史上在任时间最长的首相,在遇刺之前还在计划第三次出山。
毋庸置疑,哪怕安倍这样的国家领导人能够服从“大局安排”,世界经济论坛的幕后势力也不希望他们执掌权力,因为他们完全有组织国民发起反抗的能力。
差池何在
安倍能够利用传统的治国之道来化解日本十年来所面临的万难困境:日本与中国和俄罗斯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而同时其与美国、以色列和北约集团的政治与安全一体化也进展迅速。
对于日本而言,跟美国交好的同时又与俄罗斯和中国保持友善关系是不可能之事,但安倍差一点就成功了。
安倍仍然心无旁骛、宠辱不惊。他尽己所能,动用了全部关系网,着手为日本开辟其专属的空间。在这一过程中,安倍采纳了自己外交政策局长、外务省事务次官谷内正太郎巧妙的外交策略,以保证日本能够在世界上占得一席之地。
安倍和谷内为拉拢东西方各国而采取的各种地缘政治策略,虽然有的彼此矛盾,但收效甚佳。他们充分利用秘密外交来敲定长期协议,让日本重返至大国游戏之中。
另一方面,安倍在奥巴马和特朗普面前展示的,是一个比韩国、澳大利亚乃至印度更愿意唯美国马首是瞻的日本,甘愿为迎合美国对东亚的布局推动再军事化而遭受国内的猛烈抨击。
与此同时,他广发亲美言论,大肆购买武器系统,令华盛顿的政客们十分满意,又与中国和俄罗斯的最高领导人保持着联系,还在华盛顿、北京和莫斯科开展计划周密的游说。这一切绝非易事。
在对俄关系方面,安倍于2019年同俄罗斯达成了一项内容甚广的和平条约;日俄关系本可就此走向正常化,两国事关北方四岛(俄罗斯称之为南千岛群岛)的领土争端也可得到解决。他还得以为日本的企业争取能源合同、在俄罗斯寻找投资机会,尽管华盛顿为制裁俄罗斯而对日本频频施压。
记者田中宇称,俄罗斯宣布禁止日本政府代表入境之后,安倍仍可进入俄罗斯。
安倍也在认真地与中国交涉,以巩固两国相关机构之间的长期联系,推进在第十五轮协商(2019年4月9日到12日)中取得突破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安倍可以随时接触到中国的上层政治人物,后者也认为他可靠可信,尽管其言论颇具反华色彩。
引发一系列过程、最终导致安倍遇刺的关键事件,似乎是举行于6月28日到30日的马德里北约峰会。
峰会召开之际,正是各位幕后玩家为全新世界秩序立下规矩之时。北约正在迅速地脱胎换骨,想要摆脱保卫欧洲的国家联盟这一身份,化身为不负责任的,与全球经济论坛、超级富豪与全世界银行家同流合污的军事集团与“世界军团”,担任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另一时代所扮演的角色。
邀请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国家领导人参会,便是北约实现上述转型的主要环节之一。
北约邀请上述四国加入前所未有的安全一体化联盟,合作内容包括情报分享(将相关信息资源外包给跨国技术巨头),使用先进武器系统(同时必须接受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等跨国企业人员的监督管理),联合军演(开创了强迫决策之先例),以及其他会破坏一国国内指挥链的“协作”事项。
岸田于7月1日返回东京之后,首先要面见之人无疑包括安倍。他告诉安倍,拜登政府对日本提出的条件简直苛刻至极。
顺便说一下,如今白宫已经完全被维多利亚·纽兰(负责政治事务的副国务卿)之流,以及经过布什家族调教的其他人等所占据,他们都是全球主义者的走狗。
就其本质而言,北约对日本的要求注定会让其陷入自毁境地。日本要加大对俄经济制裁的力度,要做好同俄罗斯开战的准备,还要预备与中国交火。日本政府的军事、情报与外交职能即将面目全非,被围在北约身边等待大快朵颐的私人承包商所瓜分。
我们并不知道安倍在身亡之前的一个星期之内做了些什么。他很可能动用了自己在华盛顿、北京、莫斯科乃至耶路撒冷、柏林和伦敦的全部人脉,展开了一场纷繁复杂的政治游戏,以巧妙地做出回应,让全世界认为日本对拜登忠心不二,同时日本却得以与中国和俄罗斯暗通款曲。
这一策略的问题在于,其他国家都已封闭,而日本却可借此成为唯一一个行政部门尚且可以发挥部分职能的主要国家。
安倍遇刺近乎发生在前首尔市长朴元淳失踪(2020年7月9日)的两年之后。当天朴元淳曾经步入首尔市政大厅,对中央政府为抗击新冠疫情而提出的保持社交距离政策大加抨击。次日,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而其死因很快被定为自杀,动机是因面临同僚发起性骚扰指控而压力过大。
应对之策
当前事态极为严峻,我们绝不可小觑。倘若田中宇一语成谶,有越来越多的日本人认为美国毁掉了日本登上世界领袖宝座的美梦,而全球主义者又希望担任日本首相的,永远是软弱无能、对华盛顿和吸血阶级的其他幕后势力俯首帖耳之人,那么日本可能会与美国分道扬镳,让两国陷入政治甚至军事冲突。
据报道,发表于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主页上的、首篇对安倍的颂词并非由来自该中心的华盛顿首席日本政策负责人迈克尔·格林所撰写。
格林是布什国家安全委员会元老兼CSIS亚洲项目亨利·A.基辛格席位代表,也是《优势战线:安倍晋三时代的日本大战略》(Line of Advantage: Japan’s Grand Strategy in the Era of Abe Shinzo)一书的作者。格林与安倍过从甚密,或许是同后者关系最为亲密的美国人。
上述致辞由CSIS日本席位代表与前CIA官员克里斯托弗·约翰斯通(Christopher Johnstone)起草。此事甚为反常,说明安倍遇刺事件太过敏感,以至于格林本能地选择不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让专业特工代劳。
对于负责的知识界人士与华盛顿、东京和其他地方的民众而言,面对这次诡谲的暗杀事件,可行的应对之策只有一条:要求有关方面针对此事开展国际性的科学调查。
调查过程或许会让人心痛不已,但也能逼迫我们面对现实,认识到我们的政府是如何被隐形势力占领的。
否则,我们要是无法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便可能会被迫陷入一场纷争,届时各国首脑将饱受抨击,各国之间争斗不断,而这一切的目的是掩盖全球金融势力的罪恶。
日本政府上一次失去对军队的控制权,部分原因在于两位前首相犬养毅与齐藤实分别在1932年5月15日与1936年2月26日遇刺。
然而就国际层面而言,同目前状况更具相关性的例子是罗斯柴尔德、华宝以及其他银行利益集团将一体化的全球经济玩弄于股掌之间,营造出一种凶险的环境,令1914年6月28日发生的奥匈帝国弗朗茨·斐迪南大公遇刺事件引发的紧张局势最终导致了世界大战的爆发。